十年前,
一个彩色的梦,
织编一段虚拟的童话:
童年时代采蘑菇的那山丘,
生长着参天大树,
在朝霞的照射下,熠熠生辉,
小山村,掩蔽在姹紫嫣红当中,
婉如一座金色的殿堂!
简直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!
谁说梦境只有黑白两种颜色?
三年前,
清明节,
回乡祭祖。
三百年前的祖墓,碑文清晰可见,
餐风露宿,
无声无息,
见证岁月的变迁。
那座山丘,
祖辈驼起的脊梁。
青松高长,栎树苍劲,
冠木丛生,山花艳俏,
散发着原始的味道;
漫山满岗,映山红遍,
祖辈滴血的化身,
战场上,
祖父的双眼和臂脊,
化作和平的钢枪。
山,
还是那山,
青涩的童年埋入乡土,
种在树丛。
水,
还是那水,
村口的水塘,
水牛没了,
大树掩映,
水草留下枯黄返青的痕迹。
一只白鹤,单腿而立,
一会儿曲项张望,
迎接久违的家人;
一会儿低头寻觅,
亲吻干喝的大地;
一会儿注目前方,
悠然自得,
如一家之主,期盼子孙归来……
村子,
寂静无声,
散发着青草的味道,
沉默了半个世纪。
土砖墙上,不见儿时的流泥土,
灰色的瓦楞,如老者荒凉的额头,
枯枝败叶,压弯了脊梁。
塘埂上,那棵百年古枫,
还是那样英姿飒爽,威武雄壮,
宛如一尊门神,
守护着古村的尊严和希望!
门前,那棵大桲树,
豌豆般的小红果,
尚有孩童捡食么?
苍白的树皮,记载着村子兴衰的档案。
物是人非,
父亲栽种的那棵桑树依在,
锯后重生,做栋梁,
岁月的年轮,
伴随着儿女成长。
村北的那棵百年丫枫,
曾经是耕牛部落的蔽荫伞,
那么古朴沧桑,
那么静雅动人。
门,上了锁,
乡亲都去哪儿了?
儿时的伙伴,背井离乡,
山窝里飞出“金凤凰”。
田间地头,
耕耘者,草帽布衣,
还是当年的长老。
机械轰鸣,
传播时代的声音。
一年前,
踏故土,寻踪迹,
一条宽阔的公路,如一把银镰,
穿越山间,剖腹而过,
车轮碾压彩色的梦幻……
写于2014年10月12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