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来没有哪一个县如此将星闪耀。
从指挥包座战役的李先念到奇袭阳明堡的陈锡联,从沙家浜中的刘飞到塔山阻击战里的胡奇才,从统领海南岛战役的韩先楚到运筹上甘岭战役的秦基伟……这里诞生了两任国家主席,走出了223位将军,星火漫天。
从来没有哪一个县如此举足轻重。
从“黄麻起义”的策源地到红四方面军的诞生地,从红25军、红28军的重建地到鄂豫皖苏区的中心……共和国以“红”命名褒奖的县,这是全国唯一的一例。
她,就是红安。
10月13日,伴着“小小黄安,真不简单,锣鼓一响,四十八万,男将打仗,女将送饭”的歌谣,“长征路上奔小康”网络媒体“走转改”湖北站采访团走进红安。
红安,武昌之北,大别之南。历史上两次由黄安改名而成,皆为表彰当地人民的革命斗争精神。
位于七里坪镇檀树岗村的红二十五军重建地纪念碑。
七里坪的倒水河畔,一座庄严的纪念碑静静矗立,上面刻着: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重建地。
“小小七里坪,家家有烈士,村村有将军。”檀树岗村村支书来德用说。
在军史上,对于红25军是这样评价的,“红二十五军是一支打不烂、摧不垮,一往无前的部队。”部队指挥员带头挥刀在一线冲杀,是这支部队常见的现象。
1934年11月,红25军在独树镇突遭敌两个师追堵,部队陷于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。这时,军政委吴焕先从通信员身上抽出一把大刀,振臂高呼:“共产党员跟我来!”在他率领下,红军将士们奋不顾身冲上去与敌军展开白刃格斗,终于杀出一条血路。
副军长徐海东在一次激战中被子弹从左眼底下打入,从后颈穿出,抬下阵地后第五天才醒来。他醒后第一句话就问:“现在几点了?部队该出发了吧?”
军长程子华直到逝世前,仍担任中国残疾人福利基金会的理事。他那双美国作家索尔兹伯里所描述的“爪子似的伤残的手”,正是长征给他留下的永久印记。
一支军队的指挥员视死如归、身先士卒,他的士兵必会无所畏惧、向死而生。
先辈们的鲜血将黄安染成了今天的红安,他们的故事值得我们永远铭记。
红安之红,浓烈得像红色黏土般成团成块。
“长征是一面镜子。在这面镜子面前,什么是忠诚,什么是勇敢,什么是牺牲,什么是崇高,什么是卓越……都让后人看得清清楚楚。”罗援将军曾撰文写到。
1938年,红四方面军主要领导人张国焘,在长征结束之后投靠国民党。叛逃时,作为主要领导人的张国焘,竟然带不走一名红军战士,就连与自己形影不离的警卫员也不愿跟从。此后他向红四方面军旧部进行招降,但没有一兵一卒响应,连国民党特务头子戴笠也怒斥张国焘无用。
究竟是什么力量让红军战士对党如此赤诚?
在红安革命纪念园黑色的英烈墙上,在七里坪长胜街深深的街巷里,我找到了答案。
“要革命、不要钱、不要家、不要命,图贡献、不图名、不图利”,为了革命胜利,红安儿女付出了巨大的牺牲。
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初期,每3个红军战士中就有1个是红安人,每4个牺牲的红军战士中,就有一名是红安籍。
红安革命烈士纪念墙。
黑色的纪念墙上,镌刻着22552个白色的名字,李维坤、李维凯、李维典、李维寿、李维达……而更多无名烈士的名字,则浓缩在大大的“140000”里面。
“不知天外雁,何事乐长征?”500多年前,明代诗人徐祯卿在夜雨江汉的旅途中发出了这样的疑问。当年的红军用信仰给出了答案。
红军所经历的苦难,如炼狱之熬煎,烈焰之涅槃。“长征塑造了一代新人,这代新人在不到20年的时间里,就推翻两千年来停留不前的伦理体制和政治制度。长征简直是将革命划分为‘公元前’和‘公元后’的一条分界线”,美国学者威廉·莫尔伍德为之惊叹。
血脉相连中,我们与先辈们在这里一前一后抵达。
长胜街门楼。
过去,我对红安的印象只停留在电视剧《铁血红安》以及从资料中得知的“中国第一将军县”。到达那天,一场雨不期而至,雨中的红安安静而肃穆。从黄安到红安,它见证了曾经的革命痕迹,也见证着一代代历史变迁。
柏拉图曾说:我们若凭信仰而战斗,就有双重的武装。
长征中,红25军创下了不朽功绩:它是几支长征队伍中最先到达陕北的一支,成为长征先锋;它是长征中唯一一支增员的中国工农红军;它是长征中唯一一支创建了根据地的中国工农红军。
站在街口,回望那一支赤胆忠诚的年轻队伍,雨水模糊了视线。我无法想象当年那群远征的人是怎样践行着“革命理想高于天”的诺言,无法想象那群年轻人是带着怎样的人生理想踏上属于自己的长征路,更无法想象他们是怎样以烈士之血和“铁脚板”打开了一条北上并落脚陕甘宁的道路。他们要走的路是那么的长,要爬的山是那么的多,要渡的河是那么的宽……
穿过戎马倥偬的时空隧道,看着在纪念园里拉练的空军学员,我意识到,那支赤胆忠诚的年轻队伍如今化身在这里,成为夜空中最闪亮的星。
念念不忘,必有回响。因为苦难,所以珍惜。
昨天,雄关漫道真如铁;今天,人间正道是沧桑;明天,长风破浪会有时。
红安,我来过,我记得。